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六十四章 興奮的一個吻 (7)

關燈
藍色的眼睛比以前更深了。“我也不清楚。”他喃喃的說,“我應該開槍的,不是嗎?”

“可你最後還是救了我。”葉芙指出事實。

加圖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是的,我最後還是救了你。”他看起來也很困惑自己為什麽沒有殺掉這個冒牌貨而是救下她。

葉芙哈哈笑了出來,加圖的回答讓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她眨眨眼,略帶惡意的說,“我敢打賭凱匹特的人一定迷茫極了,他們根本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

他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些,“沒關系,反正我們已經贏了,他們不能因為聽不懂我們的交談就不讓我們出去。”

這絕對是個善意的謊言。

可葉芙的心情卻因為這句話雀躍起來,雖然她的理智瘋狂的叫喧著:還沒有贏還沒有贏!這後面一定有陰謀有陰謀!但她的血管裏卻湧動著一股名叫輕松的情緒,那是比賽開始到昨天為止從沒有過的。這就好像拉著帆船艱難前行的纖夫陡然松開纖繩時的全身一輕時的感覺。因為她不再需要假裝自己是格拉芙,也許在全國人民面前她還得以格拉芙這個名義活下去,但是這個世界上起碼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小秘密,起碼有一個港灣讓她得以卸下防備和偽裝好好休息一下。

過了會,他又遲疑的問,“那麽,她呢?”他指的是格拉芙本尊。

葉芙看著頭頂漆黑一片的天空,努力選擇一個安慰性的詞語,但最後還是挫敗的實話實說。

“她已經走了。”走到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也許是地獄。

“永遠?”

葉芙沈默了一會,回答得斬釘截鐵,“永遠。”

接著她偏過頭,在“劈裏啪啦”跳躍的橙色火光下,加圖臉部的肌肉緊繃,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撲出去噬咬什麽。

“永遠?”他低啞著嗓子問。

“是的。”

他別過臉。葉芙理解的沒有偏頭去看他,而是專註的,久久的研究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仿佛那上面有無數閃亮耀眼的星星。過了很久,他的肩膀細微的抖動了起來。“我一開始就應該知道了。”他克制的說,嗓音有些變調,“她很久以前就開始記憶混亂,殺了人以後就會忘記所發生的很多事,後來這種記憶喪失的事情發生的越來越頻繁。”

“……”葉芙想起了她第一天從這個陌生的世界睜開眼的時候加圖曾認定她一定是間歇性失憶癥又發作了。那麽也就是說,從很久以前格拉芙的意識就不太穩定,直到葉芙這個陌生的靈魂從二十一世紀飛越未來穿到了這個身體裏。

“我應該早就料到了……我本來以為這次她只是發作的時間比以前長一點而已。”他自言自語。

但是因為她和格拉芙正常的時候差異太大,讓他不得不相信同一個身體裏住著兩個靈魂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太荒謬了。”加圖喃喃,“實在是太荒謬了。”

葉芙沒有吭聲,兩人陷入長久的靜默中,直到加圖回過頭問:“那你呢,現在感覺還好嗎?”

葉芙楞住了。

加圖這是在關心她嗎?

恢覆了記憶後的加圖在發現她就是那個取代格拉芙的大混球後,竟然還願意關心她?

這真的是那個冷漠自負的加圖嗎?

“我,我很好。”她結巴的說。

“我曾經想殺了你。”加圖盯著她說,“就在那個山洞口,猶豫著該開槍射哪個。”

葉芙舌頭發苦,心跳加快。她想跳起來揮著彎刀指著他,告訴他她早就知道了!知道他想殺她,因為殺了她格拉芙也許就回來了,但是她嘗試挪動自己的手指頭,但肌肉因為寒冷僵住了,她辦不到。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那麽做。”他說,“大概覺得這樣做沒什麽意義,我覺得我變了。”

葉芙也覺得加圖變了,說不出是哪兒,但是他說話的方式和思考的模式,都和一開始那個囂張狂妄的加圖差得很遠。

“那麽你……”他猶豫了一下,問,“……你剛來的時候……很害怕了?”

葉芙屏住呼吸,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或許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她才低低的“恩”了一聲,手緩慢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事實上葉芙此刻的喉嚨發緊,太陽穴抽痛得厲害。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這麽久,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害不害怕,她當然害怕,只不過這些害怕和活下去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麽,所以葉芙死死咬著牙,倔強的瞪著天空不讓自己哭出來,但她的臉已經開始扭曲。

“我們一起出去以後。”他的手安慰性的碰了碰葉芙的胳膊,仿佛在說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們一起出去以後,你可以來我家做客……”似乎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東西,咳嗽了一聲,帶著一絲澀意,“畢竟你……恩……照顧了我這麽久。”

他一定是想起了他脫光光鉆進自己被窩求抱的片段。

葉芙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緊接著她飛快的捂住嘴,為這聲奇怪的笑聲感到難堪。但此時此刻,她感到放松極了,有種心頭的大包袱徹底放下的感覺。加圖在了解事情真相以後不僅沒有怪她,還很理解,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這太好了。但與此同時,她的心感到“空蕩蕩”的,總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或者錯過了什麽。她想告訴加圖格拉芙離開了也關系,他的生命還很長,贏得比賽以後他會擁有很多以前不能擁有的東西,然後他就可以去尋找自己的愛情。畢竟他還年輕,起碼還要等六十多年才能踏進棺材裏。現在這些生死離別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會被淡忘的。

可現實是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們兩個並排躺在冰冷濕潤的草地上,近處溫暖的火堆逐漸熄滅,暗黑色的火炭飛到了比利臉上,把他燙得尖叫的滾向一邊。葉芙嘆了口氣,坐起了身,而這個時候競技場響起了調整喇叭的雜音。葉芙望向加圖,他也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接著他們兩個臉上都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千萬不要更改規則千萬不要更改規則千萬不要更改規則!

上帝,讓他們活下去吧讓他們都活下去吧!

葉芙在腦海裏不斷祈禱,內心深處的尖叫讓她頭皮發麻,這讓她很難控制臉上的神情維持住自己勝利者般的微笑。

克勞迪斯坦普爾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向第七十四屆饑餓游戲的最後三位競賽選手表示問候。因直升飛機艙內情況變更,現在決定只有兩位選手獲勝。祝你好運,願機遇永遠與你相伴。”

葉芙看著加圖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勉強,最後抖了抖,消失了。

她的也是。

他們沈默的對視。

最後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躲在火堆旁顫

作者有話要說:懷疑這會是BE都去面壁

☆、最新更新 下

“你,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比利抖抖索索的從火堆後面探出頭來,冷汗從漲得通紅的皮膚上撲朔朔往下掉。

葉芙和加圖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比利立刻扭曲著臉跳了出來。

“別,別過來!”他尖/叫著。

葉芙和加圖對看了一眼,回過頭時葉芙皺著眉說,“比利,你冷靜一點,我們並不想傷害你。”

事實上她總覺得凱匹特是在玩什麽陰/謀,至於是什麽,現在她的頭腦因為加圖恢覆記憶的事亂得一團漿糊,無法準確的琢磨到凱匹特的心意。

“撒謊,撒謊!”比利崩潰似的大喊,眼淚撲朔朔的從眼眶裏滾了出來,“我都聽到了,他們要你們殺了我,殺了我!”

“比利!”加圖不耐煩的邁出了一步。

“不要靠過來!”他害怕的叫道,飛快的從背後抽/出一個東西,雙手高舉指著他們。

葉芙在微弱的火光下定睛一看,發現那是加圖剛才給她的手/槍。

“什麽時候?”她摸/著原本插著手/槍的皮/帶,又驚又怒。

比利抖索著,槍/支在他的手掌間像玩蹦床一樣顫個不停。“你,你和他去說話的時候,我,我偷拿的。”他瞪著她胸前的衣服,不敢把視線擡高,語氣卻越來越尖,“我,我知道你們不把我放在眼裏,所以,所以我要利/用這個,這個來保護自己!”

看來不論多麽膽小的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被激發出身/體的潛能,努力為自己的生存而抗爭。

比利的五指死死捏著那支/槍,仿佛那是他生命的火炬,一旦跌落他的火炬也就熄滅了。雖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我,我不應該經歷這個。”他結結巴巴的說,淚水充滿了眼眶,“我在九區,家裏有錢,我,我也不愁沒飯吃,我有很多很多錢花,以後還會娶一個很漂亮的老婆,我,我會有一大堆孩子。”他崩潰般的大喊,“我不應該參加這個該死的游戲,該參加這個游戲的不應該是我!”

加圖聽到這句話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比利最後一句話刺傷了他。參加游戲的大多數是貧苦的孩子,他們為了獲得糧食自願讓收獲節抽簽筒裏多放幾個寫有他們名字的字條。而從小是職業貢品的孩子出身也不是特別好,大多數是孤苦的家庭為了食物把孩子賣給了職業貢品訓練基/地。

“你再說一遍!”加圖繃著臉陰森森的瞪著他。

比利的手更不穩了,“你,你別逼我!”

“你會開/槍嗎?”加圖嘲笑般的瞥了眼葉芙,仿佛在說“連她都不會使用這種特殊的手/槍,你會麽?”

“不許你們再瞧不起我!”比利被激怒的吼了起來,同時他狠狠扣動扳機。

“嘭—!!”

葉芙楞住了,比利也被嚇呆了。

加圖緩緩的笑了,用手捂住肚子上那個正簌簌往外冒血的傷口,冒著汗道,“算你有種。”

“怎麽回事?”葉芙驚愕道,這種手/槍不是只有專/業的貢品才能打開彈/夾嗎?

加圖費力的直起腰,比利吸著鼻子驚恐的舉著槍指著他。

“難道你忘了把彈/夾收起來了?!”葉芙想了起來,不過她立馬收到了加圖一記冷冷的帶著懊惱的眼刀。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撲了上去,比利“啊”的一聲被撞到了懸崖邊上,葉芙提著自己的彎刀上去準備將兩人扯開。

“哢擦”一聲,比利的痛呼達到了最高/潮,他的左手被加圖整個折斷了,而同時他第二次扣動了扳機,後坐力讓他往後飛了一米,加圖搖晃著捂著自己的肚子在原地跪下。

來不及去看加圖的傷勢,葉芙高舉著彎刀撲了上去,刀砍中了比利的背部。血噴了她一臉,葉芙咬牙抽/出,對準他的腰部打算將她一刀斬斷,而這是比利眼底閃過一絲猙獰,不管不顧的直撲上來。他已經不在乎是生是死了,這兩個一路上都看不起他,他不得不扮演一個愚蠢的胖子,每天忍受著嘲笑和羞辱,只有裝傻才能不被註意,才能獲得生機。現在他無所謂了,就算和這兩個人同歸於盡他也心甘情願!他惡狠狠的壓/上葉芙的肩骨,兩百斤的身/體幾乎碾碎了她脆弱的骨頭,她的彎刀死死插齤進了他的肚子裏,黏/膩的液/體順著彎刀流/到了她的腿上。

“我不甘心!”比利惡狠狠的宣告,手在旁邊一通摸索,葉芙被他死死壓著,彎刀小幅度抽/出,重新重重插/入,比利痛苦的哼了一聲,同時她焦急的呼喊加圖,“你有沒有事!”

比利扭曲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等葉芙意識到不對勁擡起臉時,他上半身脫離她高舉著一柄利斧。

“沒想到吧,我從地/下偷偷帶來的,就等著這一刻了!”他猙獰的說,斧頭狠狠劈下,葉芙抽/動右手橫刀去擋。

“小心————!”加圖從一旁猛的撲了過來,斧頭狠狠砸中了加圖的背部,接著加圖跌跌撞撞的甩到了一邊,倒在了血泊中,斧頭也在爭搶中滾進了懸崖下。

比利哆哆嗦嗦的爬起來,背上腿上全是血,他顫/抖著抹掉臉上的血,從腰上摸索到手齤槍,對準血泊中的加圖重新搭上了扳機。

目眥欲裂——

葉芙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死死抱住了比利的大/腿,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那剎那把他按在了懸崖上。他嗷嗷的胡亂扭/動,雙手掐住葉芙的喉/嚨,狠狠的翻轉過來。

“我要你們都去死——!!”他瘋狂的流著眼淚尖/叫著,手指用/力。

葉芙掙紮著摸索到他皮/帶上的槍,暗暗抵住他的肚子。

“噗。”的一聲,像西瓜被刀切開那瞬間的聲音。

三個人都楞住了。

懸崖底下也設置了貢品大樓裏一樣的電網,縱使人跳下去也沒用,因為電網會把尋死的貢品反彈上來,有效的防止比賽開始前貢品數目的減少。

而此刻,他們三個都沒想到比利的斧頭會反彈上來,因為沒有人註意到懸崖下也布置著電網。

那把寒光凜凜的斧頭插在比利的頭頂,將那縷驚恐和壓抑硬生生的定格在暴突的綠眼珠裏。斧頭把上半腦袋劈成兩半,猙獰還停留在他的嘴角沒有褪去,紅色的頭發汗津津的貼在肥/大的耳朵邊,這不過現在誰都分不清到底他的紅頭發有多長,因為黃白色的腦漿混著鮮紅的血順著他驚恐的臉緩緩淌下,很快整個頭就流滿了鮮血,紅殷殷的像一個剛被剝/開的新鮮石榴。可比利的雙手卻牢牢的抓著葉芙的脖子,好似那是一根可以拯救他的浮木般狠狠的掐著,用/力之大幾乎要把她胸腔裏最後一絲氧氣逼出來。

葉芙掙紮著睜開眼,比利頭頂溫熱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到她眼皮上,她聽到近處加圖喘著粗氣和努力向這裏挪動的聲音。他聽起來急慌慌的,似乎在用/力喊她的名字,只不過葉芙的耳朵也被血和黏黏的腦漿糊住了,這就好像人下水游泳時突然的失聰一樣,她閉著眼睛,努力用尚存知覺的右手擊/打比利的背部。一開始右手手腕因為脫力沒有力氣,漸漸她不知道從那兒積蓄起一股力量,竟然用指甲把他僵住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了。而這時加圖也終於爬到了她身邊,兩個人合力把比利沈甸甸的屍體推/倒一邊。

“砰!”重物撞擊地面,懸崖上細小的黑石頭震了震,滾到了一邊。

比利死了。

被懸崖下的電網殺死了。

這種囚/禁貢品的東西竟然救了他們一命!

真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哭。

用手肘努力撐起身/體,加圖在旁邊扶住她抽筋的小/腿。她吞咽唾沫,結果口水流過受傷的喉/嚨的剎那立馬捂著脖子發出“嗬嗬”的痛呼,這感覺就好比喉管裏卡了塊石頭,怎麽吐也吐不出來。加圖反射性的騰出手想把手指伸進喉/嚨把那個讓她不舒服的東西摳出來,幸好葉芙在他作/惡之前縮回頭,努力用右手去順腫/脹的喉/嚨,不過這也沒讓她感覺好些。一旁的加圖只能扶著她,他們兩個慢慢的挪動傷腿坐到了懸崖邊上,背部還能感受到呼呼往上吹來的強風。流/出來的血一開始很溫熱,後來慢慢變涼,黏在臉上很難受。先流/出來的血在風的作用下已經幹了,葉芙只好用指甲去摳睫毛上凝結的血塊,後來這個動作拉扯著肩胛骨實在太痛,不得不放棄。

然後他下意識的拉開外套的拉鏈叫她躺過來,但摸/到拉鏈的那瞬間就發現衣服上早不剩下什麽拉鏈。葉芙的註意力轉移到了加圖身上,他的肚子上的兩個槍眼,流了一灘血,混著點黃黃的脂肪。葉芙抹了抹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飛快的將連帽衫上蕩下來的破布條撕下來一串,拖著傷腿爬到他身邊,她把布條捂住他肚子上汩/汩流/血的槍眼,不一會就浸/濕/了。

大概又過了好久,葉芙幾乎把自己的整件外套都做成了簡易繃帶,而她也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裏有這麽多血。他們兩個都因為缺血感到暈眩,可惜湖邊離懸崖很遠,等葉芙走到湖邊,加圖也死了。

直升飛機還是沒有來。

“他們在搞什麽?”加圖模糊的問了一句。天蒙蒙亮,嘲笑鳥嘰嘰喳喳好像在歡慶一場盛會。

“我不知道。”葉芙捧著自己的腦袋,努力不讓註意力轉移到碎裂的左肩胛骨上。

嘲笑鳥撲朔朔的從他們頭頂飛過,葉芙趴在他身邊,不能睡不能睡,她不斷對自己說,失血的疲憊叫她眼皮越來越重。就在葉芙差點徹底暈厥過去的時候,手背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有人往心臟上刺了一把大頭針,這種痛比肩胛骨碎裂都無法忍受!她猛的睜開眼跳起來,馬上因為扭到的腿痛得“嘶”了一聲。

加圖咳嗽了一聲,費力的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皮努力看著她,似乎在笑。剛才他用來福士手齤槍裏隱藏的刺刀把她的手背刺了個對穿,葉芙惱火的抓著自己火/辣辣刺疼的手背正要發火,不過下一秒她意識到加圖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睡過去,只是他下手失了準頭。

現在誰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他們只好蜷縮在一起,葉芙撩/開加圖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原本像刺猬般驕傲的金發此刻潮噠噠的服帖在額頭上,狼狽極了。

“他們馬上就來了。”葉芙安慰他說,加圖配合的笑了笑。事實上他們的內心都隱隱知道有什麽不對勁。凱匹特會那麽容易放過他們?

很快他們的擔心就得到了驗證,喇叭試音的“嘶拉拉”雜音重新響起,克勞迪斯坦普爾幾乎要把他的興/奮甩到葉芙臉上。

“向第七十四屆饑餓游戲的最後競賽選手表示問候。”坦普爾激動的說,聽起來正在用/力搓/著手,喇叭後傳來紙張快速翻/動和唾沫星子噴到話筒上的雜音。

葉芙扶著加圖艱難起身。“你還能走嗎?”她問。

加圖用僅剩的完好的胳膊摟住她的脖子,這樣兩個人站立的時候都可以節省些力氣。

“能。我看著還精神嗎?”他問。

葉芙掃了他一眼,“噢當然,很不錯,我呢?”

加圖看了看她,嘴角翹了起來,“還可以。”

他們安靜的背對著懸崖站著,背後的風吹起了他們破碎的衣服,鮮紅的血從他們的胳膊和臉頰上掉下來,摔在地上成了一朵朵血色的花。遠處的山巒在淺黃/色的陽光下隱隱現出青色的山巒,陽光照耀在他們臉上,葉芙瞇起眼睛躲避刺眼的光線,下意識屏住呼吸——

只聽坦普爾說:“剛才我們發生了一點小錯誤,經過仔細研究游戲規則,因為失去了額外獎/品比利,現在決定維持原來的規則,仍然只允許一名選手獲勝。”

接下來他說了什麽葉芙就聽不清了。她茫然的望著加圖,後者的眼睛閃了閃,這下她也反應過來。

他們真的被凱匹特耍了!

而且是明知道要被耍還不得不照做的情況下。

現在呢,該怎麽辦?

“這樣看起來也不意外。”他眨眨眼,幹澀的說。

葉芙的喉/嚨滾動了一下。這就和電影裏一樣,凱匹特明明答應可以讓兩個貢品一起活下去卻出爾反爾,現在他們又玩了這一套。先迫使他們殺了比利,再用比利已死的事實名正言順的威脅加圖和她自相殘殺。

“我不可能去殺你。”她說。

“別傻了。”他一瘸一拐的走近,把她剛才按在傷口上的布條揭了下來。傷口上的血本來已經幹涸,現在傷口隨著布條的撕去又裂開了,新鮮的血淌過幹涸成碎屑的血不要命的往下湧。

“你瘋了!”葉芙情緒激動的說。

“我沒瘋。”他說,語氣冷靜。

葉芙往前走了一步,他馬上警惕的往後退去,這麽大的轉身讓他小/腿一抖,差點摔倒,這下葉芙也不敢接近了。

“我不可能這樣做,你難道要讓我砍你嗎?”她說著,試探的湊近,一股說不清的情緒伴隨著淒涼和悲傷密密麻麻的湧上心頭。

“你要是現在不砍,我遲早也是要死的。”加圖說,慢慢坐了下來,把手指插/進肚子的槍口裏,流著冷汗攪動,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你不要這樣,我不能,我不能這樣做。”葉芙後退,直到赤/裸的腳背碰到掉在空地上的彎刀,薄薄的皮膚立刻被鋒利的刀鋒割開,溫熱的血流了一腳,葉芙挪開腳,把彎刀撿了起來。

加圖松了口氣,馬上露/出了一個覆雜又欣慰的笑容,慢慢的說,“對,就是這樣,把刀捅/進我左邊心臟裏就行了。”說著向她展示自己快要破爛的肚子,葉芙幾乎能透過那兩個擴大的洞/口看到他的肚腸。

葉芙搖搖頭,一手把彎刀遠遠扔開,加圖楞了一下,她趁著他發楞的時候撲了上去,左手一個手刀,狠狠砸在他的脖子上。

等加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傷口重新被重新完整的包紮了起來,這次葉芙用的是比利的T恤和外套。她還從森林裏采了些樹葉,用露水濕/潤加圖幹燥的嘴唇。見他皺著眉從昏迷中醒來了,不由又是驚又是喜的向他道歉,“剛才是我太魯莽,如果你要是真昏過去醒不來了可怎麽辦。”

“這就是你的選擇?”他仰著臉問,為了防止他再傷害自己,葉芙這下把他的手都綁了起來。

“沒錯。”葉芙說,“我不可能殺死你,你也沒要想殺我。哦當然,加圖,你現在要想殺掉我回家過好日子的話,我可以幫你把手松開。”

他眼珠滾動。

過了會,“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他輕聲喃喃的說,“……你太傻了。”

“既然你也不想殺我,那我們就扯平了。”葉芙邊說邊在他旁邊躺下,剛一躺下她就舒服的呻/吟出來。

真想永遠,永遠的躺在這裏,不需要動也不需要思考的一直躺著啊。不過那就代/表她已經死了。

還是活著好,活著可以幹很多事,而死了卻不能。

葉芙胡思亂想。

如果凱匹特和電影裏的一樣,那麽他們起碼需要一個勝利者,她就在賭,賭加圖不會在她前頭死,賭她會在加圖死的那剎那用刀抹脖子,賭凱匹特輸不起。

兩人的鮮血順著肩膀流向脖子,接著緩緩匯集到一起,仿佛是一個人的。

血很溫熱,但身/體慢慢發冷。

“你冷嗎?”他突然問。清晨雖然不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刻,但在身/體血液大量流失並且缺少取暖的火堆的情況下,這樣零下七八度的溫度仍然讓人無法忍受。葉芙呼出一口白氣,他們的生命力伴隨著體溫正一點點流逝。

“有點,你呢?”葉芙問,這種客套的對話方式折磨著她的頭皮,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柄大錘不斷的敲打著她警告她不要越矩。加圖似乎挪動了一下手指頭,哦老天,現在他們看起來一定很滑稽。他們兩個衣不/蔽/體蓬頭蓋面,卻一點都不感到羞/恥或者難過。兩個人並排躺在懸崖邊上,骨頭咯著堅/硬嶙峋的石頭,枕著刺刺的硬草,面帶笑容,無懼死亡。

加圖的肚子上開了兩個窟窿,鮮血淋漓的不斷往外冒著鮮紅的液/體,衣服在撕扯中被扯到腹部的位置,他也懶得去扒拉,這叫他的肩膀和胸/部赤/條條的露在外頭。葉芙的肩骨在剛才和比利的搏鬥中撞到硬/邦/邦的石頭上,再加上比利沈重身/體的重壓,等她費力的從屍體下頭爬出來的時候,那半截手臂已經失去知覺,摸了摸左肩膀,能聽到碎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就像手/機屏幕上的碎玻璃互相撞擊的聲音。

太陽從遠處青色的山巒後一點點爬出,藍色的天空蔚藍得像一片汪/洋大海,大海裏紅色的小魚,綠色的水草,像珠寶般閃閃發光的珊瑚,有時候還能看到美麗矯健的海豚,還能聽見嘲笑鳥高/亢的歌唱聲。哦,嘲笑鳥,嘲笑鳥五顏六色的羽毛,灰色的,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藍色的。

“你知道……”加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斷斷續續的,“你知道如果凱匹特鐵了心要我們決出一個勝利者,你的那點小算盤是不可能得逞的。”

葉芙嘗試著想/做出一個鄙夷的神情,但很可惜臉上的肌肉被凍僵了。

“哦,所以呢?”她感覺自己在憤怒的大吼,不過耳朵聽起來她的聲音像蚊子叫一樣小。

“也許他們會放出一場大火……或者一群森林狼。”他輕聲說,“比如……我們以前遇到的那群。”

哦對了,她剛才怎麽沒想到呢,凱匹特可是不達心意不死心的類型,如果非要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大可以再放一把火或者再放幾頭狼出來。

“可是我們都沒力氣了。”葉芙扯動著嘴角,費力的說,“狼來了我們兩個都躺在這裏動也不動,看他們怎麽辦。”

“哦那你還別說,人有生存的本能。”

葉芙用盡全力的反駁,“可我們就是沒有呢?”

旁邊的那個人沈默了,過了會他的手突然緊緊/抓/住了她的。

“聽。”他說。

葉芙仔細聽了聽,似乎有野獸“呼哧呼哧”噴吐熱氣的聲音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我的新文想開一個關於開膛手傑克的 =v=

主角:福爾摩斯(配角),女主,女主的弟弟開膛手傑克

名字就叫 [開膛手傑克]洗完澡發現弟弟在隔壁磨刀

腫麽樣?

還在考慮中,好掙紮 = =!!

☆、最新更新 下

野獸遲遲沒有撲上來撕碎他們,葉芙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費力的側頭。兩頭烏黑油亮的森林狼正呲著牙,在五六米外甩著尾巴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似乎正在猶豫。葉芙感覺到自己太陽穴下面的青筋本能的感受到危機似的緊繃起來,連帶著整個頭都像被扔進油鍋裏似的火燒火燎的發疼。她咬著牙,克制著本能不去夠皮帶上的彎刀。透過那雙冰冷的綠色眼珠,她仿佛能看到裏面高速運轉的電腦程式。森林狼煩躁的在遠處走來走去,就好像大賽委員會拿不定是否向他們發起最後攻擊的指令。

加圖捏了捏葉芙的手指,按照他現在身體的情況,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你殺了我吧。”加圖強撐著說,“時間已經不多了。”接下來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葉芙知道。如果凱匹特沒有在野獸撕爛他們肚子扯出他們的肚腸之前喊停的話,她和加圖這兩條人命就要和其他貢品一樣,被硬生生碾碎在饑餓游戲轟隆駛過的車輪之下。

以前也不是沒有貢品全軍覆沒的情況,而結局往往都是委員會受盡指責。今年上臺的委員會組織者如果想讓自己命久一點,起碼得學會從前人的失敗裏吸取點教訓。

葉芙確信凱匹特不會坐視他們喪命,但也不想把自己所有的賭註都壓在委員會的猶豫上去。這一刻她想到了艾伯特說過的地雷。她學過物理化學,知道地雷安置的基本知識,口袋裏也有一張所謂的地雷改裝圖紙。宙斯之角底下埋葬著二十四枚地雷,如果她能將其中兩顆改裝成功,到時候只要捏著引爆器威脅凱匹特如果不讓他們同時通關,就一鼓作氣引爆兩枚地雷。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比在別人手裏感覺好很多。

可現在他們離宙斯之角太遠,而且葉芙也不確定自己能撐到把地雷挖出來再改裝成功,再說,到時候屁股後還有一頭隨時準備把他們拍成肉餅的森林狼。

“那你解開我的手,我去把它給解決了。”他又說,晃了晃有些迷糊的神智,努力用關節撐起自己。森林狼發現了他企圖攻擊的姿勢,警惕的停下轉圈,脊背聳起,尾巴緊緊繃直,森森的白牙威脅的呲出,發出低沈的吼聲。加圖抿著嘴唇,被捆在一起的手遲鈍的去抽葉芙皮帶上的彎刀,抽了好幾下都沒抽成功。他咬著牙,傷口的撕裂扭曲了臉,焦急的汗水一顆一顆冒了出來。

森林狼察覺到危險,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葉芙費力的起身,那狼也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暫時還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

她想到了個好主意,與其把自己的命寄托給凱匹特,還不如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葉芙扭過頭,正好對上加圖垂下的灰藍色眼睛,那裏頭混混沌沌的含混著不知名的光,接著他的喉頭滾動了下,一個不自然的微笑出現在嘴角。她眼神往下一瞥,竟然發現加圖已經偷偷把她腰上掛著的彎刀抽了出來,只要再差一點他就打算用那片森冷的鋼鐵紮穿自己的心臟。

她為自己的發現出了一身冷汗。

“嘿你。”他突然叫她。

“加圖,別幹傻事。”葉芙警告他。

加圖置若罔聞,只顧著晦暗的盯著她,半晌他突然又是嘲諷又是遺憾的笑了下,“真不敢相信我竟然願意這樣做……”

“你要怎麽做?”葉芙惱火的說,右手已經牢牢的握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